西湖梦寻原文及翻译_西湖寻梦序赏析

管理员2025-05-05497阅读评论

西湖寻梦一文说明了写作《西湖梦寻》的缘由,表达了作者在国破家亡之后对故国家园的思恋情感。作者写这篇文章时已经年逾七十,文中也表达了一种往事成空的苍凉情感。这篇文章选自《琅环文集》卷一,结尾一段文字,与《西湖梦寻》自序略有不同。西湖梦寻原文及翻译 西湖寻梦序赏析

西湖梦寻原文

余生不辰,阔别西湖二十八载,然西湖无日不入吾梦中,而梦中之西湖,实未尝一日别余也。前甲午丁酉,两至西湖,如涌金门商氏之楼外楼、祁氏之偶居、钱氏余氏之别墅及余家之寄园,一带湖庄,仅存瓦砾,则是余梦中所有者,反为西湖所无。及至断桥一望,凡昔日之弱柳夭桃、歌楼舞榭,如洪水湮没,百不存一矣。余乃急急走避,谓余为西湖而来,今所见若此,反不若保吾梦中之西湖,尚得完全无恙也。

因想余梦与李供奉异:供奉之梦天姥也,如神女名姝,梦所未见,其梦也幻;余之梦西湖也,如家园眷属,梦所故有,其梦也真。今余僦居他氏已二十三载,梦中犹在故居;旧役小傒,今已白头,梦中仍是总角。夙习未除,故态难脱,而今而后,余但向蝶庵岑寂,蘧榻于徐,惟吾旧梦是保,一派西湖景色犹端然未动也。

儿曹诘问,偶为言之,总是梦中说梦,非魇即呓也,因作《梦寻》七十二则,留之后世,以作西湖之影。余犹山中人归自海上,盛称海错之类,乡人竟来共舐其眼。嗟嗟!金虀瑶柱,过舌即空,则舐眼亦何救其馋哉!岁辛亥七月既望,古剑蝶庵老人张岱题。

西湖寻梦译文

我的人生不得时,阔别西湖已二十八年,然而西湖没有一天不进入我的梦中,梦中的西湖,实际从未有一天离开过我。

之前甲午年、丁酉年,(我)两次来到西湖,比如涌金门的商氏的楼外楼、祁氏的偶居、钱氏、余氏的别墅,以及余家的寄园。那一带的湖畔庄园,只剩一堆瓦砾,于是我梦中西湖所存的一切,现实的西湖反倒没有了。等到到断桥一看,凡往昔的弱柳碧桃,歌楼舞榭,好似被洪水淹没,百不存一。我于是赶紧逃避,说起来是我为了西湖而来,如今看到如此这般,反不如保存我梦中的西湖,尚且能得以保全无恙。

因想到我的梦与李太白的梦不同。太白梦到的是天姥,像神女佳丽,从未得见,梦也虚幻。我的梦是西湖,像家园眷属,梦到的是固然所有的,即使是梦也是真实的。如今,我租住别人的房子已然二十三年,可梦中依然住在从前的家。以前的小仆人,现在也老得白了头,在我梦中仍然是孩子般的样儿。以前的习惯没有改变,从前的姿态也没有消失,从今以后,我只需向着岑寂屋内、旅店卧榻从容宽舒,只将我从前的梦一一保全,西湖景色依旧岿然不动。孩童追问,偶然才答,总是说梦里的梦,不是疯话就是梦话。因此,写《梦寻》七十二则,留给后世,权当西湖的影子。

我像是由海上归来的山里人,大肆夸赞海鲜味美,同乡邻里竟一起来舔他的眼睛。叹啊!金虀瑶柱,擦过舌尖,当即虚空,舔眼怎能解馋!

辛亥年七月十七日,古剑蝶庵老人张岱书。

西湖梦寻赏析

二十八年对一个人来说不是一段很短的岁月,春去秋来,大浪淘沙,悠悠的二十八载足以使人忘却掉许多事情,获取无数由新变旧的感知。然而,当康熙十年(1671)秋天张岱为他的小品集《西湖梦寻》写这篇序文时,他对二十八年以前自己在杭州西湖的一切却记忆犹新,这种记忆甚至使他力图要从脑海里赶走顺治年间他两赴杭州时所得的片断印象,即便自知那一切都已成泡影也在所不惜。

这是为什么呢?我们首先不妨翻一翻历史。康熙十年上推二十八载,当明崇祯十六年(1643)。那一年是明朝末代皇帝的最末一个整年,次年(1644)三月李自成军便攻进了北京城,又次年(1645)六月清兵进入了杭州府。以崇祯十六年为界,如果依照旧时代的正统观念,张岱便是两朝臣民。这两朝臣民做起来并不舒服,张岱在明王朝行将毁灭之际离开杭州,入山隐居,便说明他内心的痛苦是不小的,而有了这种做两朝臣民的经历,再来回顾那和平天子下的平静生活,记忆犹新也就可以理解了。

但二十八年以前张岱在杭州西湖的生活又远不止是平静,而是轻松、风流与得意。看他以自己二十八年前在杭州的生活为背景的《西湖梦寻》一书,那其中对西湖名胜如数家珍般的详尽记录,对六桥烟柳情丝难断的回忆,对风流前辈所作湖山诗文一唱三叹式的咏诵,无不生动地展示出他昔日吟风弄月、徜徉山水的公子哥儿生活真相。这种充满了欢乐的生活与张岱后来入山隐居、布衣疏食的艰难岁月反差太强烈了,这就无怪乎他在事实上已经失去了公子哥儿生活之后,还要力图在非现实的梦中保留那种生活的幻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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